世界智库罗马俱乐部（The Club of Rome）、挪威商学院和波茨坦气候影响研究所的团队领导了一项国际合作倡议（Earth4All），它将探索21世纪的政治和经济转型解决方案。它将汇集顶尖的研究人员和政策制定者，探索政治和经济解决办法，沿着能源、粮食、不平等、贫困和人口(包括卫生和教育)这五个途径促进转型。

图源：Earth4All

当今世界面临着三重行星危机——气候变化危机、自然危机和生物多样性丧失危机、污染和浪费危机，人们在追求经济进步的同时，也应该考虑经济、环境和社会健康的重要方面。笔者将由罗马俱乐部的项目主管Till Kellerhoff和斯德哥尔摩韧性中心的研究员David Collste合著的“在一个有限的星球上实现经济增长？Earth4All和GDP辩论”编译，供读者参考。

在一个有限的星球上实现经济增长？Earth4All和GDP辩论（Economic growth on a finite planet? Earth4All and the GDP debate）

尽管国内生产总值（GDP）是进步的主要指标，但它从未被用来衡量一个社会的整体健康状况。相反，它的目的是用货币来衡量社会的经济活动水平，即商品和服务总产出的价值。

早在1934年，GDP指标的发明者西蒙·库兹涅茨(Simon Kuznets)就说过一句著名的话：“一个国家的福祉很难从GDP定义的国民收入衡量中推断出来。”1968年，罗伯特·肯尼迪(Robert Kennedy)指出，GDP“衡量的是除了值得衡量的以外的一切”。

尽管这些说法不言自明，但当前许多政府政策和公共辩论仍将GDP中的短期经济增长置于长期韧性、福祉和可持续性之上。GDP增长对后者的贡献取决于具体情况，取决于增长的类型。

似乎有两种不同的人推动GDP作为一个有用的指标:

那些真正认为增加GDP是可取的，因为它基本上衡量的是钱，更多的钱意味着更多的自由，而自由是好的。

有些人认为GDP本身没什么意思，但认为GDP与生活质量、健康和福祉等其他因素密切相关。

在Earth4All内部，可能有一个共识，即这两个群体都忽视了经济、环境和社会健康的重要方面，但针对每个群体提出不同的论点是值得的。

公众对“关注GDP是正确的”言论展开评论。然而，谴责GDP作为一项指标的重点也并不总是有效的。

自1972年罗马俱乐部(Club of Rome)发表《增长的极限》(The Limits to growth)以来，“增长辩论”一直在进行，并成为公众争议的一部分。这本书遭到了强烈的抵制，抵制者大多是那些不想理解其信息的人，或是对物质的限制视而不见。因为他们的世界观认为，市场和价格信号就能解决问题。《增长的极限》并未主张停止以美元计算的经济活动，而是限制物质吞吐量。

但即使是在支持者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争议和不同的思想流派也在发展，并被归类为“去增长”、“后增长”或“绿色增长”等术语。辩论包括规范的、政治的和经验的问题，而且往往是混乱的论点，非但没有创造清晰，反而导致混乱和不必要的两极分化和分裂。很重要的一点是要清楚，关于因果关系(如温室气体排放和GDP增长之间的联系)的分歧和关于规范目标(如资本主义和追求利润vs 自给自足和去增长)的分歧是不同的。

我们认为，有必要加以区分，并考虑到为所有人确保一个可居住的地球的机会之窗正在迅速关闭，更多地关注所需的实际转变，而不管这些转变对国内生产总值意味着什么。对GDP的“不可知论”和将政策目标导向福祉，还包括我们必须承认，正如凯特·拉沃斯(Kate Raworth)所言，“创造让我们繁荣的经济，无论它们是否增长。以这种方式成为不可知论者需要改变金融、政治和社会结构，这些结构使我们的经济和社会开始期望、需求和依赖增长。”

当然，我们需要使用比GDP更相关的进步指标，来衡量社会和环境福祉及其可持续性。在过去几十年里，把GDP增长本身作为目标的可怕后果，已经把注意力转向了强调福祉的经济措施。这些框架本质上是多元化的，许多框架考虑了当地的环境、价值体系和传统。他们一致承认，人类福祉需要一个更广泛的概念，而不仅仅是最大化收入和消费。

为了在国家之间进行有效的比较，这些指标需要国际可比性(GDP的巨大资产)、公众关注，特别是政治空间的相关性(新西兰的福利预算是一个积极的例子)。否则，替代指标将只是经济部门报告的一部分，没有人会阅读，也没有进一步的影响。这就强调需要将具体的政策影响作为指标对话的一个组成部分。

虽然这些指标的制定和实施以及使这些指标具有相关性的努力很重要，但盲目关注批评GDP存在风险。

首先，对于低收入国家来说，GDP和福祉之间确实存在关联。由于不可能用一个指标来反映全球经济的异质性，GDP只能作为经济的特定方面的有用指标(和许多其他指标一样)，而不应在政策制定中像今天这样占据特殊地位。

因此，Earth4All的目标不是消除GDP作为一个会计指标，而是从GDP转向福祉作为社会进步的中心指南。只关注GDP可能不会带来我们需要的那种社会凝聚力，以应对本世纪面临的挑战，因此有可能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一个可行的指标必须包括人类福祉和一个健康的地球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人类的需求是普遍的，但正如Max-Neef所强调的，如何满足这些需求取决于文化环境。

尽管有证据表明，一些国家的GDP与排放量成功脱钩，但这能否在全球范围内大规模实现还有待观察。特别是如果人们认为脱钩的必要性是绝对的，它涵盖了所有的地球边界，而不仅仅是气候变化，并足以尊重地球边界。但是，尽管这仍然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特别是富裕国家，它们必须承担转型的主要责任，因为它们首先造成了问题)，但它并不能解决迫切实施全球大规模转型的迫切需要。

“Earth4All”倡议将这些急需的转变称为“非凡的转变”，并呼吁:

1. 消除贫困。所有中低收入国家都已达到每人每年1.5万美元的最低收入门槛?

2. 解决严重不平等。最富有的10%的人应该获得少于40%的国民收入?

3.加快全球性别平等，以改善福祉，并有助于到2050年稳定人口增长。

4. 将粮食系统转变为可再生和可持续农业，为全球范围内的人们提供健康饮食。

5. 在“碳法”的路径上向清洁能源过渡，每十年减少化石燃料和其他温室气体的一半，到2050年达到净零排放。

在最近出版的Earth for All: A Survival Guide for Humanity一书中，所有这些转变都包含了具体的政策建议——它们对GDP的影响不同。福祉是最终目标——满足人类的需求，承认地球有限的生物物理现实，以及建立复原力的必要性。但我们也意识到，中低收入经济体的国内生产总值可能还会增长一段时间，以保证足够的服务供给。所需的转型也将对高收入国家的GDP产生好坏参半的影响。例如，我们系统的电气化将需要巨大的投资，因此可能在短期内增加国内生产总值，即使考虑到所有努力实现能源充足。

这对长期的未来意味着什么？由于未来人口减少和增长率降低，未来的世界经济可能比今天更小。更令人担忧的是，如果现在不采取紧急行动，我们可能会看到福祉的下降，我们将危及地球系统繁荣社会的先决条件。

（本文编译自https://www.earth4all.life/news/kellerhoff，由罗马俱乐部的项目主管Till Kellerhoff和斯德哥尔摩韧性中心的研究员David Collste合著。不代表平台观点，译文仅供参考）

编译/YJ 审核/Maggie 编/ang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