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日，上海南汇的志愿者传来拍摄的图片，担心的表示：在当地不少2-3年前种的树木已经死掉了，现在在补植新的树木。

图片：4月2日的植树。仔细看，会发现不少前2-3年种的树木已经死掉，现在在补植上新的树木。摄/当地志愿者

这里存在一个问题：南汇东滩真的适合大面积种树吗？这种做法可持续吗？

其实，习总书记早已强调了植树造林要讲究质量。习总书记在2018年4月2日在参加首都义务植树活动时，早已明确指出：“开展国土绿化行动，既要注重数量更要注重质量，坚持科学绿化、规范引领、因地制宜，走科学、生态、节俭的绿化之路，久久为功、善做善成，不断扩大森林面积，不断提高森林质量，不断提升生态系统质量和稳定性。”2019年1月16日习总书记考察雄安的“千年秀林”（大清河片林一区造林区域），强调要近自然、创新植树造林模式。

上海，也需要靠生态环境来体现价值、增加吸引力。而南汇本来就是上海独树一帜的生态宝地。

上图：上海南汇东滩在原来的芦苇地区域种树。来源/当地志愿者

南汇东滩湿地是淤泥质滨海湿地，地处上海东南角，位于长江和钱塘江入海口的交汇处，从浦东机场到芦潮港沿海延绵40公里左右，主要由大堤以内的芦苇地等和大堤以外正在形成的滩涂组成。湿地在为我们的生活和生产提供大量原料的同时，还有维护生态系统稳定，保护生物多样性，参与水循环和碳循环，调节气候，净化水体，美化环境，减少自然灾害等重要功能，因此被称为“地球之肾”和“物种基因库”，其生态价值远远高于其他类型的生态环境。南汇已经发现了400多种鸟类，占我国鸟类总数的约30%，占上海已有记录的鸟种的85%。这么一片重要的栖息地，为这些鸟儿提供了多元的湿地生态环境，包括芦苇地、浅滩、水边草地、林地和滩涂等，是很多鸟类迁徙途中补充食物和体力的极其重要节点。

一旦大面积种上树（而且是单一树种），将给鸟类栖息地带来巨大的灾难。实际上早在2012年，湿地核心区域的数千亩湿地被改造为农田，极大减少了水鸟生存的空间。近年来，这些戴着美好名称的人为破坏，更是雪上加霜。

近期中国绿发会在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对此表达了担忧。他说：

我国今年搞了国土绿化的大规模运动，这是非常正确、了不起的，对于应对气候变化、减碳，对于中国和全球都具有极端重要的意义。但是，我们要讲科学，我们植树造林，不能把“林”简单地看成是工业林、简单的“绿色”；应该看成是“植树+造生态文明”，“植树+保护自然”。不是简单地搞工业林。

不是搞一个工业化运动，指定一个绿化率、然后层层下达完成指标；而是要以保护自然为核心；要建设、倡导、生态文明，这是核心。

我国的大规模绿化，这个“绿化”，一定要理解其精神实质。这个“绿化”是指的在坚持生态文明思想指导下的恢复自然、保护自然、保护生物多样性。这是国土绿化的核心。要尊重自然。要问自然，植树造林要问鸟儿；还不光是鸟儿，还有蝴蝶、飞禽走兽。要依据自然法则，不能简单从人类的立场去理解（比如觉得大型乔木好看就一律种植大型乔木；喜欢梧桐就只种梧桐；不是这样的），关键是“自然”二字。

上海南汇东滩轰轰烈烈的万亩植树，以植树的名义、以生态的名义，反而破坏了生态。南汇在不该植树的地方植那么多树，把本来爱在那里栖息的鸟儿给植跑了，没几年树又死了，这种简单的工业化植树运动，难道不应该反思吗？

这种“伪生态工程”并非个例，有的地方由于不理解生态文明的核心要义，类似轰轰烈烈的伪生态工程比例并不低。其实这是“工业文明”与“生态文明”两个文明的论战——以工业文明规模化、单一化、简单化，以及为后工业的市场需求为导向，简单的用“植树”来代替“绿色发展”。要扭住生态文明的核心，认真学习生态文明思想。在绿化的时候，不能只顾表面的增绿（“表绿”），但求达到绿化覆盖率指标而不管它的原生态系统。

上海南汇东滩位于长江口，属于长江生态环境的一部分，保护南汇东滩刻不容缓 。3月2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领导小组组长韩正在北京出席省部级干部深入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专题研讨班座谈会并讲话时强调，要坚决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的重要指示精神，把长江经济带发展放在全国大格局中，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涉及长江的一切经济活动都要以不破坏生态环境为前提，以生态环境保护倒逼高质量发展，走出一条绿色、生态、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绿会建议上海立刻停止在南汇东滩进行大规模的植树造林。在上海地区的规划中，应该平衡发展和生态保护的关系，跳出将“植树”等同于“绿色发展”的机械思路，真正践行生态文明。期待通过保护和提升南汇东滩湿地的生态环境，推动该地区的可持续发展，为保护地球生物多样性做出应有的贡献。

整理/Ellean 核/绿茵 编/Ang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