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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按：最近中国绿发会与欧洲法兰克福动物学会有关负责人举行电话会议，对方提到在欧洲有一个E40项目存在巨大的生态风险，对此欧洲民间组织已经开展了“反E40项目”的运动。目前有关流域国家政府仍然在寻找各方资金支持。最近了解到生态环评的风险之后，已经有几家原先考虑对这个项目进行投资的金融机构已经在作重新考虑。而现在，项目方有关国家政府正在向中国抛出橄榄枝，希望得到来自中国的金融投资机构的青睐和支持。

保护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环境，是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内容。中国绿发会长期在对“一带一路”上的生态风险和冲突案例进行研究，为有关政策从民间智库角度提供咨询参考。作为一个分享的平台，绿会现将一篇对E40此事件的媒体报道翻译分享如下，供有关方面做决策之前进行参考。

中国绿发会秘书长周晋峰博士即将应邀赴乌克兰访问。此行将就E40项目情况进行了解，并考察核泄漏后新成立的“切尔诺贝利生物圈保护区”。

译+按/绿会Linda  核/花花  编/Angel

《欧洲最后一条荒野河流，受到E40项目建设威胁》

E40将通过白俄罗斯的11个自然保护区。

---- Olya Kaskevich，Bahna组织的主任

在白俄罗斯的普里皮亚特河（Pripyat River）的低洼地带，紫色的积雨云层层卷卷，就像瘀伤的脸颊一样覆盖大地。一群抗议者——环保人士、渔民和本地人组成的联盟——拖着他们的独木舟离开水面。成群的蚊虫和苍蝇从灌木丛中飞出来。这群人联合起来，反对一项在未来几年内要把这条蜿蜒的河流变成国际船运航线的计划。

普里皮亚特（Pripyat）地图（点击放大）。它位于乌克兰的北部，靠近乌克兰-白俄罗斯边境，是一个“鬼城”。普里皮亚特以附近的普里皮亚特河命名，建于1970年2月4日，过去是作为苏联的第九个核城市（一个封闭型城市），服务于附近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1979年它被正式宣布为城市。1986年4月26日，发生了切尔诺贝利核灾难。第二天人口被疏散时，这个城市人口已经增长到49360人。图/网络

这条航线，又被称为E40水道，这条古老的航道把黑海（Black Sea）与波罗的海（Baltic）连接了起来，形成了一条穿越东欧的通航通道。走这条水道的话，从乌克兰的赫尔松（Kherson）穿过白俄罗斯、到达波罗的海的格但斯克（Gdansk），全程是2000公里。过去，海盗船走这条水道，前往君士坦丁堡，以及去打劫古代丝绸之路上的篷车旅行队。

环保人士认为：如果E40项目变成现实的话，它将永久地改变普里皮亚特岛（Pripyat）。而在欧洲，Pripyat岛是独一无二的，绝大部分仍处于近自然的荒野状态。

“E40将贯穿白俄罗斯的11个自然保护区，”活动家Olya Kaskevich一边点燃篝火为50名饥饿的抗议者做晚餐一边说道。Kaskevich比大多数环保主义者更安静，穿着也更前卫（因为她是艺术背景的，而非生态学）。她是一个名叫Bahna的非政府组织的主任，这个组织筹划了这场独木舟抗议，它也是“阻止E40”运动的主要伙伴。

（上图：Olya Kaskevich是环保组织Bahna的主任。这个环保组织是“停止E40”这场战役的主要合作伙伴。图片来源/Tanya Kapitanova）

国际鸟盟白俄罗斯分部负责人Roman Khlebin补充道：“在过去，鸟类会利用其他欧洲河流，但那些河流都已被开发殆尽。”

Pripyat是很多珍稀鸟类的栖息地，如乌雕（greater spotted eagle）、乌林鸮（great grey owl）和水栖苇莺（aquatic warbler）。E40项目将严重威胁水栖苇莺——据BirdLife估计，世界四分之三的水栖苇莺种群直接受到其威胁。

【论争E40航道】

白俄罗斯这个国家，地处内陆，一直渴望能够通达到大海。2007年，白俄罗斯专门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来调查黑海和波罗的海之间的航线，欧盟给他们资助了90万欧元。这个委员会的秘书长Andrei Rekesh面容和蔼可亲，他过去曾是一名赛艇运动员。

“你首先得搞清楚，咱们并不是要在白俄罗斯建造一个巴拿马运河那样的东西，”Rekesh微笑着说。他的办公室在Pinsk这个小城市，他坐在这个镶嵌着木板办公室里，俯瞰着Pripyat。他书桌上的黄铜把手已被磨得锃亮锃亮。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白俄罗斯总统Alexander Lukashenko的一张大照片。

Rekesh说，“我相信这条河完全可以通航，但同时又不会损害大自然。”他还说，水路运输每公里的排放量比公路或铁路运输要低，而且，这个项目每年可以运输600万吨货物。这符合欧盟增加内河航道的目的。

虽然我无权看到该委员会完整的可行性研究报告，但公开提供的摘要指出，为了使普里皮亚特号能够为现代船只航行，需要提高水位，加深河床。水闸和水库将在夏季保留水。Rekesh强调，建筑工作应该遵循“欧洲惯例”，并补充说“我们必须借鉴荷兰和德国在这方面的经验。”

但是，正如法兰克福动物学会的Zoltan Kuhn所说，德国在河流治理方面的经验并不总是积极正面的。

Kuhn说：“你观察一下其他的河流就会发现，比如莱茵河和多瑙河，这些河流曾经被开凿以允许航运，结果是加速水流、加深河流，并改变植被、周边生境、气候和地下水。”

E40委员会认为，水库会提高蓄水率；但专家们认为，实际情况会要复杂得多。根据白俄罗斯西南部布雷斯特大学的水文学家Nikolai Sheshko的说法，船闸上游的区域将会变得更加湿润，而下游的排水将会增加，而且，这个地区将会变得更加干燥。

一个更引人注目的例子，仍然是波兰的工作带来的影响。为了避免影响到布格河（Bug River）的沿岸的一系列自然保护区，将在旁边另外修建一条运河，这是这个项目中最昂贵的部分。国际鸟盟（BirdLife）警告说，这可将会减少布格河在弯道地段和小岛的水流量，水流在那些地方将变细。

上图：反对这个E40项目的独木舟抗议者。图片/Aleksej Belous

【欧洲版亚马逊】

在漫长冬天的大部分时间里，Pripyat都被困在冰里。随着冰雪消融，河水开始上涨，河岸决堤。在流入乌克兰的Dnieper河之前，这条河蜿蜒曲折，形成了奇异的弯弯曲曲，从西向东蜿蜒流淌。白俄罗斯是一个地势比较平坦的国家，它的最高点也只有海拔345米，没有什么地方比Pripyat流经的Polesie更平坦了。天地无垠，地平线仿佛没有尽头——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洪水奔流。

在抗议活动的第二天早上，来自Bahna的Kaskevich介绍了那里发大水的情况：“在春天发洪水的时候，平原泛滥能达到30公里宽。”她旁边烧着篝火，上面两锅粥正翻腾着，滋滋冒泡。Kaskevich指着周边的草地说，你别看这些植被在盛夏非常茂盛，还夹杂着高大的栎树；可是在春天，你都能划着一个独木舟从它们上面穿行。

“它看起来很像亚马逊，”她补充道。这片洪泽之野，孕育出了一个坚韧的、独立的与世隔绝的生物群落。波利斯人（Polesians）过去常讲自己的语言，当地方言仍然很强大。那里的建筑也非常奇特：装饰精美的木制教堂和房屋，屋子墙壁上堆满了巧夺天工的木雕。太阳主题的图案很常见。

这些袋子，都被装进了苏联时代的皮革包覆着的独木舟中，抗议者滑回到这条泥泞的河面上，这条河呈现出琥珀色，如同苏格兰高地出产的威士忌的酒色。Kaskevich解释说，自上世纪50年代以来，白俄罗斯已经失去了2/3的沼泽，使得那些幸存下来的地区更为珍贵。Kaskevich在Bahna工作，核心工作是保护这个国家的湿地。2013年，她与生态学家Kostja Chikalov共同创立了这个非政府组织，现在他们已经俨然成为这个几乎没有环保主义历史的国家里最杰出的环保主义者之一。在一个以镇压不同政见而闻名的州，来组织抗议活动也是有风险的：去年，在独木舟抗议之后，KGB（众所周知的白俄罗斯特工部门）询问了几个人。

上图：抗议者聚集在Pripyat河岸上。图片来源/Tom Allan

但是，呼吁停止E40的运动正在愈演愈烈。今年4月，白俄罗斯企业家与雇主商业联盟正式发表了一封公开信，呼吁政府放弃该项目。它指出，水运只适合那些重型、笨重的货物，只有少数企业能从中受益。由于航道宽度或深度不够，远洋集装箱船将无法通航，所以就会卸货和重新装载到河船上会变得昂贵，这可能会降低这条航线对于国际航运公司的吸引力。

上图：Kristina Lebedinskaya和Anastasia Krech在河边的合影，手上拿着旗帜鲜明的标语。图片来源/Tom Allan

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早晨，燕鸥和红脚鹬在头顶盘旋讴歌，空中到处是奇怪的汽笛声和凤头麦鸡的鸣叫。记者和一位扎着马尾辫的白俄罗斯科学院的鸟类学家Pavel Pinchuk一起来到Pripyat河岸，参观图罗夫草甸（Turov meadow），图罗夫草甸是欧洲最重要的涉禽类水鸟栖息地之一。

“所有的涉禽都在减少”Pinchuk一边检查鸟笼，一边说。“不只是在Turov（这里我们有管理人员），在其他地区也是，草地正在减少，于是转向了森林和灌木丛。

“去年有一天，我们在这里一个晚上就观察到120,000只流苏鹬（ruff）”Pinchuk继续说。这些涉禽水鸟在草地上换上了夏羽——这只鸟的英文名字，来自雄鸟脖子上的流苏状饰羽。Pinchuk指着一个地点上被压扁的草地说道，在几周前，流苏鹬雄鸟曾在那里上演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求偶舞。

他补充道：“在欧洲，你只有在西班牙或亚速海（俄罗斯南部的Azov Sea）才会看到这样大的规模。”生态监测站的研究发现，流苏鹬和其它种类的涉禽，如黑尾塍鹬（black-tailed godwit），在吐鲁夫停留一个月后，体重增加了40-50%，使得这片草地成为它们从越冬地点迁徙到北极繁殖地的重要途径。

Pinchuk亲眼目睹了气候干燥给草地带来的影响。“两年前的四月底，这里发生了火灾，”他回忆说。那天傍晚我们来到这里，当时流苏鹬仍然浓烟中上演求偶仪式。第二天，流苏鹬又继续跳舞——它们的腿上满是黑色的灰。

但是流苏鹬又回来了，大量的涉禽吸引了来自英国、德国、斯堪的纳维亚等国家的勇敢的鸟人们。来这里的人非常多，以至于Birdlife白俄罗斯分部都出现了鸟导缺口，去年没有足够的导游去陪同赶到此地的游客。生态旅游（eco-tourism）能否替代E40，提供另外一种促进地区经济增长的替代方案？

“未来，这将是这个地区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Pinchuk认为。“但我们需要改变当地人和政府的心态。”

【地球上独一无二的地方】

明橙色的快艇，划过迷宫一样的芦苇荡。诸多小岛和数条通道，探入遥远的地平线——200年前，那里或曾是多瑙河三角洲或英国诺福克湖区。且看那牛白鹭，重重地拍着翅膀；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我却只能依稀辨出芦苇丛中传出来的水栖苇莺的金属般的鸣啼。这里，正是位于乌克兰北部的Dnieper河，在Kyiv以北100公里外流淌着，而我们也正在前往切尔诺贝利禁区（Chernobyl Exclusion Zone）。

上图：Dnieper河是乌克兰最大的河流。上图是它的上游景观。图片来源/Tom Allan

沿着E40航道航行的船只，将在这里离开Pripyat，转而驶入乌克兰最大的河流——Dnieper河。1986年的切尔诺贝利核灾难之后，这片森林和沼泽的蔓延区域，出人意料的变成了野生动植物“重野化”（rewilding）的试验场。

“这是地球上独一无二的地方，”Denis Vishnevskiy解释说，他是新建“切尔诺贝利生物圈保护区”（Chernobyl Biosphere Reserve）的一名生态学家，他谈及自己的研究主题，整个人都立马生龙活虎起来了。我们在位于基辅（Kyiv）的这个保护区办公室见面，那里的空气中，依然到处弥漫着油漆的清香，闪亮的毡子仍在空中悬挂着（它刚刚在去年建立）。

Vishnevskiy接着说道，这个保护区为科学研究提供了独特的机会，“但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生物多样性。因为，在世界上任何其它地方，你都无法找到一个用这种方式排斥人类活动的情况。在其它地方，你和土地所有者必然会存在特殊的利益冲突。”

在切尔诺贝利，2000平方公里的区域被边界围栏保护了起来，有专人巡逻。更重要的是，由事故留下的无形污染。

尽管受到了核辐射的影响，野生动植物在没有人为干扰的情况下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有研究发现，哺乳动物正在繁衍生息，还有鹿、熊和大量的狼。

从切尔诺贝利到基辅湖（Kyiv Lake）和禁区边界……那片地区是迁徙鸟类、以及鱼类繁殖的重要场所。“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湿地，”Vishnevskiy继续说。他认为E40带来的污染和干扰将给这片地区带来一场“灾难”。

Pripyat河流景图。摄/Viktar Malyshchyts

【放射性淤泥】

E40项目将对于这片区生态系统带来的潜在扰乱，还不只是围绕这条E40水道的唯一争议。沿着Pripyat，你可以看到广阔的沙滩和河岸，你只要把眼睛眯一会儿再看，几乎会让你身临其境仿佛置身海岸。这条河道的沙子覆盖了大部分的河床，但是也有更细的粘土颗粒，这些颗粒在切尔诺贝利灾难之后，受到了放射性同位素“铯-137”的污染。“停止E40项目”的参与人员们警告说，如果对河道进行疏浚，会干扰这种放射性淤泥，并可能将其转移入基辅水库——那里正是乌克兰首都280万人口的清洁饮用水源。

Turov草原上的自然繁茂景象。摄/Tom Allan

但是，乌克兰水文气象研究所环境辐射监测部门负责人Oleg Voitsekhovych说，情况并非如此。他解释说，大部分河床都覆盖着石英砂，石英砂是不会被辐射污染的。该所的研究表明，被污染的颗粒早已经被冲到基辅水库的底部，并已被干净的沉积物覆盖住，从而能够防止核污染扩散。Voitsekhovych说，再说了，受核污染最严重的淤泥颗粒已经沉积到了河流最深处，疏浚不会搞那么深。

不过，绿色和平组织（Greenpeace）东欧分部的核能专家Jan Haverkamp对此并不认可。他曾在切尔诺贝利区做过广泛调查，他认为上述说法过于简单了。

“Pripyat河并不是一条在沙子上流淌的均质水流，也不是所有的淤泥都会被冲到基辅水库去，”他通过Skype评论道。在汛期时节，新鲜淤泥会被冲刷到Pripyat、淤积到这条河的弯道、边塘和洪泛平地上。尽管在基辅的生活饮用水中可能并没有办法检测到，但是，它可能导致当地食物链中放射性同位素的浓度较高。

【E40项目与一带一路】

乌克兰政府热衷于恢复1990年代失修的水运系统。去年12月，白俄罗斯-乌克兰两国签署了文件，承诺开发这两个国家的水路。乌克兰议会（Rada）成员亚历山大·乌班斯基，同时他也是乌克兰河流与海事研究所（River and Maritime Institute）的负责人、并曾担任前伊斯梅尔造船厂厂长，他解释了E40项目的重要性。

“好处很明显，E40会带来更多的贸易走廊，更多船只，更多的钱，”Urbansky说。

到目前为止，该项目尚未获得资金。在乌克兰部分航线的工程费用估计为3100万欧元，而该项目波兰部分的费用将略低于119亿欧元（在白俄罗斯的工程费用在96至1.71亿欧元之间）。

欧洲投资银行和欧洲复兴开发银行都表示：如果它们要为该项目提供资金，那么首先将对该项目的环境和社会影响进行全面的评估。

据Urbansky说，E40已经与中国有关官员进行了讨论。Urbansky认为，应该让这个项目成为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一部分。一带一路又称为新丝绸之路，上十万亿美元的基础设施投资，它将中国与欧洲联系在一起。乌克兰和白俄罗斯最近都获得了大量的中国私营投资，包括20亿美元用于基辅地铁（Kyiv metro）的新线路。然而，鉴于乌克兰的政治和经济动荡，政府批准的中国资金（用于一带和一路项目）是否会流入乌克兰仍有疑问。

如果E40项目要继续推进，那么，乌克兰也将需要获得必要的立法。乌克兰的《内河运输法》草案（2475a）建议Dnieper河的疏浚深度为3米，以容纳更大的驳船在这条河上航行。但是，由于深陷财政部在征收河流税问题上的分歧之中，这个法案在已坐了将近四年的冷板凳。由于大量移民（大部分移民到波兰），乌克兰驳船船队处于残破缺修的状态，修复船队所需的劳动力已经减少。但Urbansky乐观地认为，等该法案在秋季重新提交时，到时将达成妥协。

该法案的另一位支持者，是Nibulon（乌克兰最大粮食生产商之一）的儿子Andrey Vadatursky。Nibulon每年出口的农产品高达465万吨，最近在Dnieper上建成了两个新码头，用于将粮食运往海外。记者想采访他，但Vadatursky没有回应。

“我们并不是激进的保护主义者。我们理解经济发展的需要，也懂得自然利益需要与经济利益相平衡。但是，我们在这个E40项目上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是既对自然有害、也对经济有害。

——Alexandre Vintchevski，国际鸟盟（白俄罗斯）主任

这场独木舟抗议，在Mozyr镇外的河滩上拉下了帷幕。一个洋葱头般的东正教堂，正在俯瞰着独木舟被拆掉的情景，洗过的衣服飘摇着，挂在阳光下慢慢晾干。记者与小组中比较安静的成员Dmitri Voityuk开始交谈。Dmitri Voityuk在白俄罗斯东部城市Gomel的一家农业工厂工作。他喜欢来这儿垂钓，他说他想尽力保护Pripyat。Voityuk问记者，在英国有没有这样的河流？——我说没有，没有这么大的、而且纯天然未遭到破坏的。他点了点头。

“我在波兰看到过一些河流，对我来说，它们更像是一条运河而不是一条天然河流。”Voityuk说。这些河流，没有哪条像Pripyat。

然后，他们就离开这片琥珀色的河流和河滩，钻进了一辆闷热的小巴，回Minsk去。

在这里，记者最后一次采访了Alexandre Vintchevski，国际鸟盟在白俄罗斯的负责人。他们在Minsk火车站的一家咖啡厅见面，但是他当时还是一幅观鸟者在野外的打扮：上着观鸟背心，下穿卡其色休闲裤。

“我们不是激进的保护主义者，”他说。他看起来很和蔼，教授派头的微笑，而不是一个强硬派的活动家。“我们理解发展的需要，也理解自然利益需要与经济利益相平衡。但是，我们在这个项目上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是既对自然有害，也对经济有害。

“在国家花钱开始动工之前，现在批评要安全得多，”Vintchevski继续说。“在白俄罗斯，大部分工作都是由国有企业完成的，它们很难批评，因为那样你就违背了你的政府。”

可假如真的还是发生了，又当如何？Vintchevski坐在塑料椅子上，笑容渐渐不再。

“你知道，随着E40，一旦完工，就没有回头路了。破坏再也无法挽回。”

【参考链接】

Rough waters: A planned trade route is threatening one of Europe’s last wild rivers

https://earthjournalism.net/stories/e40-2014-the-new-trade-route-threatening-one-of-europe2019s-last-wild-riv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