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000新西兰人请愿叫停中企取水：“一带一路”生态冲突案例分析- 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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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000新西兰人请愿叫停中企取水：“一带一路”生态冲突案例分析

2017/12/24 20:41:00 本站中国绿发会

【时间】2017年12月

【地点】新西兰坎特伯雷地区基督城（Christchurch）

【案例编号】生态一带一路案例 #EBRs-007

【主要涉及方】

l 涉事品牌：云海湾饮用天然泉水

l 坎特伯雷地区环保局（也就是发放采水许可的部门）

l 一位发起签名请愿的坎特伯雷地区政府官员

l 参与联署的约7万新西兰民众

l 新西兰当地媒体Stuff等

l Creswell NZ Limited（农夫山泉的子公司）

【冲突缘由-关键点分析】

1. 商品宣传是否靠谱的问题。据新西兰媒体Stuff报道，该饮用水宣称来自“来自著名的坎特伯雷200米地下深层，经过上千年的自然渗透”。实际上中国消费者饮用的这种高端水，来自新西兰的坎特伯雷地区的基督城（Christchurch）这个工业老城。这个水实际上取于基督城的一个工厂里面的砂石含水层，这个Kaputone厂是曾一个做羊毛化学清洗的加工厂，后被来自中国的企业收购。瓶装水瓶子上宣传这个水是来自“来自著名的坎特伯雷200米地下深层”。在这个厂子里，这种被错误宣传的矿泉水，一箱箱地被运上卡车大量销往中国市场。（来自Stuff的原文："Cloud Ocean Estate" spring water will be drawn from the city's aquifers in a factory where sheep wool was once chemically cleansed of contaminants – but, as it's described in its packaging, it comes from a "200m deep underground aquifer from renowned Caterbury [s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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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Kaputone厂是曾一个做羊毛化学清洗的加工厂，后被来自中国的企业收购。图/Stuff

2. 水资源的所有权、国家生态安全问题。水资源对一个国家的生态安全意味着什么，以及是否应该廉价售往海外国家？这是本次事件的核心问题。基督城“透露，基督城目前40万人口，按每人每日饮用1.5升水算，每日需要60万升饮用水，而这家公司的日开采量相当于全基督城人所需饮用水的7倍。另外这个中资瓶装水厂旁还在建另一家新瓶装水厂，每年有74亿升的取水许可。因此，由坎特伯雷地区政府（Environment Canterbury）的一位年轻官员牵头发起签名请愿，要求政府停止这种出售国家资源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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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新西兰云海湾庄园”的微店上显示该产品的宣传样图。

3、新西兰当地居民群情激愤。签名请愿需要达到7.5万人，截止12月14日已经收到了5.7万人的签名。“我们必须停止出卖我们国家资源的行为！当地震来临时，这是我们最宝贵的资源！”“水不应该当做谋取利益的工具！它应该留在我们的国家！谁给了中国人这样的权利？！”“为什么他们可以免费取水从我们的国家赚取大钱呢？再过几年，我们会为我们的水支付巨额的费用。”“当我们的水耗尽了，我们也将会像第三世界国家一样，喝回收的污水。”（来源：格调基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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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签名请愿需要达到7.5万人，12月14日已经收到了5.7万人的签名。目前已近7万。图/格调基督城

4. 质疑采水合法性的问题。新西兰媒体Stuff称，虽然该中资企业通过收购当地羊毛处理厂获得了采水权，但是该瓶装水厂仅被允许在地下30米深取水，若要取200米深的地下水需要另行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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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事品牌：云海湾引用天然泉水（CLOUD OCEAN EATATE）。该品牌的瓶子上贴着：云海湾应用天然泉水来自著名的坎特伯雷200米地下深层，经过上千年的自然渗透。图/新西兰媒体Stuff

5. 工人福利问题。这是一个衍生出来的问题。后来在记者调查中，发现这家公司里面，工人的劳动条件比较危险、缺少保障。

【折射的背景/文化/哲学/世界观问题】

新西兰参与联署的公民的观点：水资源是国家资源，不应该被廉价出售。一旦蓄水层过度抽取，很难恢复。反对政府的卖水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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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新西兰天维网相关报道：中资企业抽新西兰的水拿到海外卖要不要给钱？图/环球时报

反对方的论据/科学支持：据“基督城”一文（见文末链接1）提到的信息，据NIWA（National Institute of Water & Atmospheric Research 新西兰国家水与大气研究所）地下水专家介绍，基督城的地下水供给主要来源于Waimakariri River，越靠近河流，来源于河流的地下水补给越多。基督城地下水的年龄一般为2年以上，即我们现在所喝的地下水，至少是2年前由地表水渗透形成的，因此保持了非常好的水质。如果在Waimakariri River附近进行地下水大规模开采，就需要Waimakariri River迅速进行地下水补充，那么补充的地下水就会低于2年，水质也会相应降低。而实际上，基督城今年遭遇了1954年以来最大的干旱，直到12月11日少量降雨前，已经连续47天干旱。市政府已经发出了节约用水，不要对草坪浇水的建议。

环保局的观点：坎特伯雷地区环保局21日已向相关中资企业颁发了商业瓶装水用途许可。该部门称，根据现有规定没理由不颁发许可，取水许可是此前已经发放的，不能因取水用途发生改变而改变决定，“环保局的角色是监管取水量以及使用水对环境的影响，评判用水目的不是我们管辖范围”。（来自环球时报）

时政背景：据环球时报（驻新西兰特约记者赵理铭）的一篇报道，淡水商业化是大选的一个敏感议题，本次出价注定将引起政坛喧嚣——工党党魁Jacinda Ardern已经承诺，将取缔免费利用新西兰有限水资源的行为；建设、住房和环境部长Nick Smith也表示，国家党已经委托一支技术团队调查瓶装水收费问题，但是报告要等到大选结束之后才会出炉。

【关键词：中英文对照】

*云海湾饮用天然泉水：CLOUD OCEAN EATATE（品牌名称）

*基督城、克莱斯特彻奇： Christchurch

*Kaputone 羊毛处理厂：Kaputone wool scour

*该厂名称：Cloud Ocean Water。这家中资企业在坎特伯雷地区基督城郊外的一处地点取水生产瓶装水。该公司收购了当地一家羊毛处理厂后，自动获得羊毛处理厂持有的20年取水许可，每天可抽取432万升水，一年达15亿升。

【谁在反对？】

1. 始作俑者：请愿是由Lan Pham发起的。她是一位年仅25岁的坎特伯雷州议员。

2. 当地联署反对此事的居民。12月22日的报道显示，共计有68000人。

3. 新西兰当地媒体，如Stuff等（见文末链接2，8等）

【事件背景分析】

1. Christchurch，华人简称为基督城，新西兰第三大城市。这个城市是个工业老城，主要经济是农作物交易和农产品加工业。后者主要涉及乳制品以及羊毛制品的初步加工。

2. Cloud Ocean Water这个公司：据“格调基督城”的一篇文章显示，该公司注册于2017年3月21日，注册地址在奥克兰，由两位负责人运营：Feng Liang、Zongren Ling。公司主营业务是瓶装矿泉水，还有碳酸水、纯净水和苏打水。Zongren Ling（凌宗仁）的一个身份是山东省日照市凌云海糖业集团董事长。Cloud Ocean Water的主要股权都掌握在中资企业凌海集团（Ling Hai Group）的手上。而凌海集团（Ling Hai Group）是山东凌云海糖业集团旗下所属新西兰全资子公司。在山东凌云海糖业集团的网站上，除了显示其主打业务糖业以外，还显示正在出售新西兰水源的矿泉水——Cloud Ocean Bay新西兰云海湾矿泉水。

3. 被收购的这个公司叫做Kaputone Wool Scour，位于基督城Belfast区，是一家羊毛制品公司。它有拥有基督城地下水开采权。被收购以后，收购方自动获得20年取水许可，每天可抽取432万升水，一年达到15亿升。

4. 关于新西兰公民如何通过请愿来影响政治决策的程序，可以参考新西兰宪法（文末链接8）。

5. 中资企业Creswell NZ Limited（农夫山泉的子公司）已经向Bay of Plenty Regional Council提交申请，希望获得无通知许可，将其抽取和销售新西兰纯净水的能力扩大274倍——每年从Whakatane附近的Otakiri Springs抽取5.8亿升的原始泉水，装瓶后运往海外。到2021年，Creswell每小时将能抽水20.8万升（每天近500万升），灌装7.2万瓶。（环球时报）

【补充说明】

个人思考：此事是否专门针对中国企业？我们在研究过程中，发现可能并非完全如此。此前在2016年4月，在此次矿泉水事件中起到重要作用的媒体Stuff，曾经关注另外一家日本矿泉水公司在新西兰的取水商业行为（见文末链接8），2016年这篇文中谈到日本公司Suntory Holdings在Kaiapo采水销售Fiji Water品牌矿泉水，以及另外一家美国公司（不过那家也是中资背景的）在美国40多个州销售Kiwaii water品牌矿泉水。总的来说，我们认为此次事件的角度更多是从水资源保护的角度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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