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自然纪录片的铁粉，十年前我曾热情地追过一部由动物星球（Animal Planet）出品的纪录片，叫《红毛猩猩岛》（Orangutan Island），至今印象深刻。遗憾的是，这样一部杰出的动物纪录片居然没有被引入，更无观影评论可考。值此“国际红毛猩猩日”（8月19日），我想写下一些东西，为这个我们知之甚少“极危”物种记录点什么。也许，再过10年，我们的后代就只能在儿童读物中看到它们了。

每年8月19日是国际红毛猩猩日（International Orangutan Day）。图：网络

红毛猩猩（Orangutan）是猩猩科中唯一分布在亚洲的属（genus）。它们源于亚洲印尼和马来西亚，目前仅分布在婆罗洲和苏门答腊的热带雨林中，分布区域非常狭窄。红毛猩猩有两个物种：婆罗洲猩猩（Bornean orangutan / Pongo pygmaeus）和苏门答腊猩猩（Sumatran Orangutan / Pongo abelii），它们都是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红色名录上的“极危”物种。其中婆罗洲猩猩这个物种还根据地域分隔成了三个亚种：东北亚种（P. p. morio）、中部亚种（P. p. wurmbii）和西北亚种（P. p. pygmaeus）。

从纪录片《红毛猩猩岛》说起

红毛猩猩岛，其实不是一个真正的猩猩岛，而是科学家用来做实验的一个场地。Nyaru Menteng有一个红毛猩猩救助站，那里收留了不少失去母亲照料的红毛猩猩孤儿们。科学家选择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岛，（有一条河把它孤立开来）把这些孤儿们送过去，雇佣工人给它们定期送食物。岛上到处装着监控，这个记录片就是这样产生的。

该纪录片是用叙事的方式进行剪辑的，你会发现，这些极度濒危的猿类，在智力、感情和欲望上都很接近咱们人类。每一个猩猩的性格都独一无二，也和咱们人类一样。自2007年11月2日《红毛猩猩岛》在Aminal Planet电视台首映之后，广受喜爱。一年之后，迅速推出了第二季。

十年后的今天仍然能够记起其中的一些情节：每一只猩猩都有自己的名字；曾有一只老红毛猩猩偷偷跑来这个岛，想劫持一只小猩猩，却被另外两只混混猩猩坏了它的好事。还有一次，岛上莫名其妙地猩猩们陆续生病，一只只被送回救护中心疗养，那集的整个气氛都是哀伤的。还有，工作人员给猩猩们搭了一个架子，定期运送香蕉等食物过去；岛上有涨水的季节，那个食物架子就在一条河上，经常食物会掉进河里，猩猩们会吊着去捡起河里的食物。还有一只小猩猩，因为好奇，去逗弄蛇，差点被咬；猩猩岛是用电围栏与外界隔开的，也曾经有几只胆大的红毛猩猩试图“越轨”。对于某些新来的可爱小宝宝，岛上有的红毛猩猩还会主动担任“保姆”的角色。

在这所“森林学校”中，这群没有母亲照料的这群孤儿们，就像直接被送入了幼儿园，可偏偏还是混龄班。没有群体经验的传承，它们不懂该如何树上夜宿，而是直接睡在猩猩岛森林的地面上，但在地上栖息并不安全，这显然违背该物种在进化过程中沉淀的本性。在看的过程中，有欢笑，有眼泪，更多的是让我们人类会思考。比如，红毛猩猩们为了社会地位和权利而斗争，一群孤儿灵长类动物是如何建立起它在一个群体中的地位的？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对别的物种的冷漠——比如看到杀戮动物而无动于衷，看到表演动物受虐觉得很有趣，多少是一种缺少共情的表现。因为我们只从自己人类的利益出发，去看这个世界，觉得人是万物之灵，万物都应该为我所用；这种纪录片，恰恰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逆向思考的角度。在观影过程中，你融入了它们的生活，仿佛就是这群红毛猩猩中的一员，体会它们的欢笑、痛苦、孤独、哀伤等各种情绪。反而观之，你会有一种新的关于人应该怎样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思考角度。

栖息地破碎化

红毛猩猩最大的威胁来自于栖息地的破碎化。以苏门答腊猩猩的森林栖息地为例，在1985年至2007年期间，该地区的面积减少了60%。当地在经历了几年的内战后，2005年经济开始复苏。然而由于伐木、采矿和农业种植园、道路修建等新产生的威胁因素，又直接导致了红毛猩猩赖以生存的自然栖息地的进一步破坏。

上图：在苏门答腊和婆罗洲，棕榈油公司制造的森林火灾多达数千场，不仅威胁到红毛猩猩这种濒危猿类，还威胁到全球气候。在过去20年中，红毛猩猩赖以生存的森林林地约有80%被砍伐或者烧毁。图片来源：路透社Antara Foto

棕榈油是一种热带木本植物油，是目前世界上生产量、消费量和国际贸易量最大的植物油品种，与大豆油、菜籽油并称为世界三大植物油。棕榈油种植园，给东南亚一些国家带来了大量经济收入，却破坏原始森林，造成了包括红毛猩猩在内的当地动物流离失所，威胁它们种族的生存。 婆罗洲曾绵延着墨绿色海洋般的密林，现在被棕榈油工业大量替代，红毛猩猩成了最直接受害者。

上图：丰富的森林被单一经济作物代替，是生物多样性快速丧失的一个重要原因。红毛猩猩成了棕榈油工业的最直接受害者。很多棕榈油种植户砍伐雨林中的植物，之后采用火烧方式清理地面并进行棕榈树种植，导致数以千计的红毛猩猩在大火中丧生，直接后果是这种濒危动物几近灭绝边缘。图片来源：Mongabay.com

非法盗猎

另外一个威胁红毛猩猩生存的重要威胁因素是非法盗猎。据统计，在2008年有630-1357只婆罗洲红毛猩猩遭到猎杀，平均每年有3800只被杀害。另外，平均估计每年在加里曼丹就有2256只猩猩被偷猎。盗猎者常常先杀死母猩猩，以顺利捕获小猩猩，然后走私卖到世界各地，特别是东南亚各国以及中国的台湾省。此外，红毛猩猩的智商非常高（DNA与人类的相似度高达97%），被称为森林中的人，自古以来，红毛猩猩不断地被原住民从树林中捉出来成为奴役。几年前曾有一篇报道说，印尼一只红毛猩猩毛被剃光，沦为全村男人的玩物。

一只沦为表演动物的红毛猩猩，被盗猎者贩卖到异国他乡。图片来源：网络。

马来语和印尼语叫做Orang-utan，意思是“森林中的人”。上图描绘了季亚克人（Dyaks）捕杀马来群岛的红毛猩猩。这幅画成画于1869年，1890年出版的一本书中，记载了这只红毛猩猩是如何被捕杀的详细过程。来源：Woodcut by Wolf

数据显示，从1992-2000年，红毛猩猩数量迅速减少了50%以上。苏门答腊红毛猩猩的野外数量已经很少，预计野外仅剩6500只。而婆罗门热带雨林中的红毛猩猩的数量在1996-2006年间减少了近43%：1996年的数据大约是35000只，到了2006年仅剩20000只。科学及预计，在2010-2025年间婆罗门红毛猩猩将进一步减少22%。现在又过去了十年，经济飞速发展，毁林率继续攀升，这意味着目前红毛猩猩的实际数量可能又大幅度减。

它已被世界保育联盟认定为严重濒临物种，从事野生生物保护的研究人员预测，若对偷猎活动和环境毁坏不加制止，全世界最大的野生红毛猩猩群将于10年后绝种。图：IUCN红色名录。

据估计，红毛猩猩的寿命在25年以上。然而，以苏门答腊猩猩的种群为例，在这种个体数量不断快速减少的情况下，其现有种群数量已无法维持。按照这个趋势，那么其种群数量将在三代期间减少超过80%。因此，它们被列为IUCN红色名录的“极危”物种，距离灭绝仅一步之遥。

“国际红毛猩猩日”的来历

为了保护这一物种，国际上将每年8月19日定为“国际红毛猩猩日”。这样一个主题日的目的，是希望公众更多地关注这一神奇的灵长类动物，为保护它们的家园——也是保护人类的共同家园——而采取行动。

正如灵长类动物学家 珍?古道尔（Jane Goodall）博士在赠与中国绿发会的《Hope for Animals and Their World》一书上写的：“让我们一起，为所有生命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文/Linda  核/贲美华、Shuya  责编/Ang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