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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明德:“固体废物并不等同于污染物”是完全错误的 | 9.14月饼过度包装问题讨论会
2021/9/25 17:38:00 本站

月饼过度包装的浪费之风由来已久,始终没有较为彻底的解决方式。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马上来临,借此机会,中国绿发会政研室于9月14日主办了一场“月饼过度包装问题讨论会”,邀请了来自法律、食品安全、消费者权益保护、生态环境等领域的专家、学者、律师,以中国绿发会所提起的“杏花楼月饼过度包装”案件为基础,共同探讨了如何通过司法方式推动过度包装问题解决。现将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曹明德老师的发言内容整理、分享如下:


曹明德.png


认真研读过判决书,我简要发表以下几点看法,主要是针对5项诉讼请求的一审判决来说。


关于一审判决的第一项,诉讼请求是判令两被告立即停止对生态环境的侵害,也就是停止生产销售不符合包装标准的月饼。我认为法院的判决是不恰当的,因为原告第一项诉讼请求是指向未来的,就是说要求停止生产销售,从判决生效开始就不再生产、销售,并非仅指2020年。


关于一审判决的第二项,诉讼请求是判令两被告回立即回收市面上销售的不符合国家包装标准的月饼,这一项法院判决部分正确,因为法院认为月饼保质期都到了,也不太可能在市面上销售,但是存在事实不清的问题,法院如此判决并没有提供事实依据。


一审判决的第三项是本判决的核心内容,原告请求判定原被告修复生态环境损害,承担生态环境修复费用,而法院判决认为过度包装并不存在环境侵权问题,这是一个严重错误。污染物是否造成环境损害判断的依据是什么?过度包装产生的固体废物增加了生活垃圾总量,但是法院认为这个固体废物并不等同于污染物(一审判决书第14页),这是错误的。我们知道传统的四大污染中就包括固体废物,它是我们当今非常严重的一种污染物类型。我们知道大城市,尤其像北京这样的一线城市早已出现垃圾围城的现象。毫无疑问固体废物是污染物质,那么排放固体废物是否造成环境损害,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判断这一问题的依据是什么?像大气、水、噪声、土壤等污染是否造成损害,判断的重要标准就是污染物排放标准。这一点从行政执法的角度来说几乎是没有疑问的。那么过度包装导致的固体废物是否造成环境侵权或者是生态环境损害,这个问题的确值得探讨。但是我的基本观点是超标可以视为造成污染的判断标准或者依据。因为我们从环境执法上看,只要企业、组织、个人超标排放那就构成环境污染,也是构成行政违法的判断标准。但其是否造成民事上的损害?在环境损害方面,通说认为即使达标排放也有可能造成环境损害。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超标排放,是否一定导致损害?我的观点是我们应当把超标排放作为判断环境污染和造成损害的依据或者标准。因而,我认为一审法院判决“固体费物不是污染物,因此本案没有造成环境损害”是错误的。


一审判决第四项关于赔礼道歉的问题,虽然原告的诉讼请求有《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环境民事公益诉讼司法解释》为依据,但是,我总体来说不太赞成这种公开赔礼道歉的诉讼请求,因为本案并没有造成人格利益上的损害。原告请求法院让被告在媒体上公开赔礼道歉,实际上是对其进行惩罚,这不是民事法律所要解决的问题,民法的主要功能是填补损害,而非制裁,后者是行政法和刑法的功能。


一审判决第五项是关于律师费和诉讼费用承担的问题,法院认可了以两被告自愿的方式来承担部分费用,总体来说我觉得没有充分尊重公益诉讼律师所付出的劳动。律师在绝大多数国家都是报酬很高的一个职业,本身的教育培训成本也是很高的,所以这3万元的律师费显然低于类似难度案件的报酬,此项判决缺乏合理性。


整理/泓嘉一 审/cherry 编/A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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