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的长江，是怎样的？是你近在咫尺儿时玩耍的地方，还是你极目远眺也望不到的远方，是大江东去浪淘尽的波澜壮阔，还是共饮长江水的柔情。由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中国绿发会）和新华网联合主办的 “美丽长江之歌”公益行动征文启动，我们一起来赞美长江吧。下面，让我们一起来欣赏废子先生心目中的长江。

壮哉，沱沱河

废子

不管人家认不认同，反正我认为：沱沱河才是万里长江最美的一段……

请不要摇脑袋。如果你在青藏线上连续奔波几天，除了路边供人食宿的兵站外，见不到一棵树、一户人家时，是不是巴望着前面会突然出现令人眼前一亮的惊喜呢？

而沱沱河，就是我们从拉萨往西宁行进途中第一个给人眼前一亮的惊喜……

那是一九七五年五月初，我们这帮退伍兵分乘二十来辆军用卡车，从拉萨出发经青藏线回内地。我们这辆车上的二十六个人中，除了我是从川藏线经巴塘、过金沙江大桥进藏之外，他们都是从青藏线进藏，又从原路返回的。所以，车一出发小李就对我说： “这一路气候恶劣得很，荒凉得鬼都不肯下蛋。”然后就念起了顺口溜，“唐古拉山是个名，五道梁上整死人。初次进藏要小心，温泉兵站要人命。”

我没走过这一路，认为是危言耸听，根本就不相信。

为了防止晕车，我们每天出发前都要把车厢四周的蓬布卷起来捆扎好，只留下车顶棚上那一块，让四壁通着风，视野更开阔些。

第一天，我们将歇宿在黑河兵站。就在要到时，小李大声喊：“野兔！野兔！”

果然，一只野兔沿着公路蹭蹭地跑着，像是在和汽车赛跑。

小李说：“不自量力的东西，也不怕遭累死。”

话刚落音，就听到车顶棚被打得劈劈啪啪作响。我以为是大风刮来的风沙，就没在意。小李却在大声喊：“冰雹！冰雹！”

果然是冰雹，豌豆大小的颗粒搅得天昏地暗的，野兔也不知了去向。

这该死的冰雹！

遭遇了冰雹后，我有些相信小李说的了。但心里却在想，只要能看到藏羚羊，或是野驴，下再大的冰雹都无所谓。所以，当大家都把头缩在皮大衣立起来的毛领里，双手插进袖筒，昏昏欲睡地任凭着汽车在土路上巅簸时，我却睁大了眼睛，生怕藏羚羊或是藏野驴在远方一闪而过……

让人沮丧的是，都五天了，除了那只野兔，再也没看见其它的野生动物了，但我并不甘心，还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第六天，我们翻过了唐古拉山口，要到沱沱河兵站去歇宿。

我知道，令人眼前一亮的惊喜就要出现了……

不知是前几天睁大双眼耗费了过多的眼神，还是高山缺氧，这一天我也昏昏欲睡地打不起精神来。

下午，汽车进入一块开阔地，我在昏昏欲睡中感觉汽车像是冲浪般地微微巅簸起来，就睁大了些眼睛看，只见眼前的公路不止一条，而是四、五条并排着，像大海的波浪一样起伏着。我听说过，这是永久冻土层在汽车轮翻碾压下，表层冻土消融而形成的。一些汽车经过时见路面波浪起伏大了，就从旁边碾压出另一条路来，久而久之，就有了多条土路并列。但我还是担心，生怕这里像沼泽地样，我们的车被陷住而不能自拔……

好在这一段路很短，我那颗悬着的心很快就有了着落。

到达沱沱河时天色都有些暗了，离得很远就看得见河上的大桥，我马上来了精神，扶着车厢板站了起来……

近了，看得见桥头站岗的士兵了。我却在想：一九五八年前没建大桥时，过往的车辆是涉水过河，还是搭浮桥过……

还没等我想明白，我们的汽车就上桥了……

桥下的河水约莫五、六十米宽，略微有些浑浊，但流得很快，像是在急着赶路，时不时泛起的一个个小漩涡瞬间即逝，像是挤眉弄眼地挑逗在挑逗着我：来呀，来呀，快跟我去闯荡……

汽车很快就过了桥，我赶忙转过身去，目不转睛地凝望着波光闪闪的河面，直到它在视野中消失，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来想：莫非，这就是我盼望着眼前一亮的惊喜？

而且，两岸还炊烟袅袅 、沃野一片；再不然，两岸林木森森、修竹弯弯。更有那繁华的城市，热闹的街道……，沱沱河能比吗？

转过念头我又想：因为沙漠，月牙泉才有了典雅、大方的气质。而胡杨林，尽管斑斑驳驳老态龙钟地七歪八倒着，却因在荒漠中，才显现出了顽强的生命力。还有好多很好的事物，都因为在恶劣的环境下，才得以用不同的方式充分地表现着。

突然，我像明白了些，觉得那袅袅炊烟、小小溪流，或弯弯修竹、林木婆娑虽不失为美，却有些小家气，虽说娴淑阴柔，却处处都显露出人工雕琢的痕迹。而沱沱河，却汇集了各拉丹冬雪山下百多条冰川的点点滴滴，又收容了无数泉眼的水流，一路急匆匆地走来，就显得大气多了；尽管它窄小了些，却因四千七百来米的海拔高度，离天更近一些，更多地接受到了宇宙的能量，让浩浩荡荡这些词语没了用武之地，但阳刚之美却尽显无遗……

我家就住在长江边的重庆，几十年来，对于江水的潮涨潮落我从来都是处变不惊，但自从见了沱沱河后，我却总挂牵着它。我时常都在想，要不是沱沱河急匆匆地赶去把流域里的千百条大江小河携带着一块往大海流去，哪吗，长江流域肯定没有如今的富庶繁荣……

写到这里，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话语来述说沱沱河了。我怕，怕那些言不由衷的溢美之词贬损了沱沱河的形像。我喜欢，喜欢沱沱河我行我素的样子。为些，只能在心里由衷地大喊一声：壮哉，沱沱河！

感谢文山州穿山甲救助保护中心的大力支持。

整理/sky 审/Tammy 编/Ang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