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绿发会专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与生物圈中国国家委员会委员  周海翔

注意观察，查明不迁徙原因

第一是气候原因：当地的志愿者曾表示这里冬天以往也是不结冰的。

应该仔细分析一下这块区域，为什么不结冰？在东北来讲，现在正常的河流不结冰是不应该的，所以这一定是有特殊的地理情况的。

要看这个具体地点，到现在不结冰的水域一定有热水源，比如说城市污水处理厂末端排放口，处理的水温就高于这个正常河流的温度。它地处梅河口市中心，这么大的城市，这个污水排放处理一定是进入这个河流的，所以河流不结冰，第一个原因是有热水源，第二个原因我从卫片上看到周边有几道橡胶坝，这几道橡胶坝，在每一个坝体的下边都会因为水流湍急有一个区段不结冰的。

第二是食物原因：如果这些区域是禁渔又没有人偷渔的话，这条河里肯定有鱼，要是有鱼它们在这是正常的。如果是这块没有食物，它们也会走，它们之所以留恋在这里，我觉得主要原因是食物。如果这有自然食物，他们体况正常，到结冰的时候，它们自然就会走了；这些东方白鹳并非是因为当年的幼鸟出生晚了不会飞，对于它们来讲，如果决定迁徙，一天飞行300公里~500公里都是可行的。

第三是生态容量原因：近两年吧，保护力度明显增加，繁殖成功率大幅上升，特别是受疫情影响，就是这个东方白鹳、白鹤的种群都是急速上升，在这种情况下，从整个迁徙路径上来说，这个生态容量可能跟不上这种突变，尽管有些河已经是禁渔，但是夜间偷渔的情况还不少。我们的保护使这块资源生态系统突然间有些失衡，迁徙地的生态容量跟不上，这个时候出现一些个体的问题也是正常的，大自然对于任何一个物种及环境的变化都有自我平衡的过程。只要不是人为伤害就可以不去管它，头上结冰是因为空气环境冷了，这不是问题，只要有不冻的水就行。这个本身是自然现象，顺其自然就OK了。

科学救助，杜绝“伪生态”

我们所说的生态，就是生存状态，对于野生动物，我们希望它们是在自然生态系统中正常生存，也包括它们的生老病死。老百姓出于爱心的投喂，这个生存状态是不是真实的？如果生存状态不真实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伪生态”。

伪生态不仅会误导部分个体野生动物的行为，甚至会影响到一个物种。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北海道的丹顶鹤和天鹅，50年代的时候纪录片就是讲老百姓如何爱这些丹顶鹤，冬天给它们投食，然后经过了若干年的演替，这个北海道1000多只丹顶鹤。已经失去了迁徙的基因，冬天完全靠人喂，不喂它们就不能活；现在野生丹顶鹤尽管很少，但是这个种群一直没法界定；说它们是野生的，它不会迁徙，人不投食，它们就会饿死；说它们是人工养殖，它们又是在野外自然的这个环境下求偶、孵化、繁育，所以这就是人们爱心最后带来的“恶果”。

前几天看到一个报道，某地种庄稼不收，而是给迁徙的候鸟，希望留住它们不走，这和我们投食其实是一个道理，就是我一直讲的“伪生态”，相关管理部门希望这地方有这些鸟儿，给我们城市营造一个生态好的业绩。

之前影响最大的三门峡及荣成冬季大量投食给天鹅的做法也都是伪生态。

安全救助，注意防护

今年秋季开始的H5N8禽流感，在内蒙、吉林、河南、山东都有出现，大家救助时也要注意保持这个相对的距离，一旦必须直接接触，必须做好防护。

正确救助，因“鸟”制宜

①迁徙路线：

东方白鹳的迁徙和白鹤有点不同，白鹤迁徙在东北这段是从松辽平原到松嫩平原是正南北方向迁徙，东方白鹳在东北这段恰恰是一个斜向的，从西南往东北或者从东北往西南这么个斜向迁徙，它迁徙的时候经过吉林、梅河口这一带都是正常的。

（图源/志愿者）

现在给它们送到什么地方，这个我更不建议，因为在整个迁徙路线上无论是天津也好，还是鄱阳湖也好，整个迁移路线上今年生态容量都出了问题，就是现在种群的扩大；因为东方白鹳的食物量和其他吃鱼的鹭鸟等还是不同的，东方白鹳食量非常大，鱼多，它吃的就多，一天吃个五六斤都不成问题。

飞行方向不用担心，我们这么多年的做卫星跟踪器的跟踪，单只飞行定位都没有问题，哪怕是这个幼鸟带跟踪器的也是一样的。个别单只的确实有偏离航线的，但是它们有一个输入脑子里边的类似“GPS定位系统”，在迁徙过程当中可能随着食物源、随着河流在寻找食物中出现偏航，但到了同纬度之后，它一定会想法儿回到它记到的那个点。

②物种数量：

如果吉林松花江边的个体东方白鹳出问题是属于正常现象，现在东方白鹳保守估计也得在六七千只，这样的种群状况下生老病死在迁徙途中掉队是属于正常的。比如说个别的有病，或者是体力不支跟不上迁徙，这也是在正常淘汰范围之内，只要不是因为投毒等人为伤害的话，是不需要救助的。

一个群体留在一个地方，一定有它的原因，这个生态系统的物种多少是有它自己的“生态位”的，不能说因为我们喜欢这个物种，这个物种是濒危物种，我们就希望它每一次都不死去，这样实际上是错误的；我们不可能让猛禽像麻雀一样多、让东方白鹳像白鹭一样多、让老虎像野猪一样多，这都是错误的；按照“生态位”来讲，这些大型鸟的数量就不应该多，这个生态系统如果出现了那么多的话就该崩溃了，自然界会有它自己平衡的办法，我们尽量不去干预才对。

（本文根据应急救助群发言录音整理）

文/Yfei 审/周海翔 编/Ang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