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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杰:烟草烟雾对环境及其未成年人的影响 | 国内首例室内公共场所控烟案讨论会
2019/11/3 21:48:00 本站中国绿发会

10月22日,中国绿发会联合北京市义派律师事务所共同主办“室内公共场所(控烟)环境公益诉讼第一案”讨论会在京顺利召开。现将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研究员杨杰老师“烟草烟雾对环境及其未成年人的影响”整理分享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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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上午好!非常高兴参加“室内公共场所(控烟)环境公益诉讼第一案”研讨会,也祝贺这个案件有新的进展。今天和大家分享一下“烟草烟雾对于环境及未成年人的影响”,希望对这个案件下一步的发展有所帮助。


一、烟草烟雾及其危害。


烟草烟雾分为主流烟、呼出烟和侧流烟。直接吸入的是主流烟,吸入后呼出的是呼出烟,烟草燃烧过程中产生的是侧流烟,三者加起来叫二手烟,也可以叫烟草烟雾。


关于二手烟的危害的研究,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公共场所控烟美国相对早一点,在上世纪70年代美国部分州就探讨了限制公共场所吸烟的问题,当时就发现了烟草烟雾是有害的,一个是吸烟有害,一个是吸二手烟也是有害的。大家当时还不理解,因为当时还没有公开的和科学的证据表明二手烟是危险的。直到80年代初,《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发表了一篇有关在经常有吸烟的办公室工作的不吸烟者,肺功能呈现出下降趋势,就好象是轻度吸烟者一样。但是,当时得出的这个结论,受到了很大的质疑,质疑主要来自烟草业,认为这个研究只是一个观察研究,没有得出剂量反应关系的研究结果,随着剂量增大后果会严重的剂量反应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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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981年,日本科学家大武平山做了一个研究为二手烟危害健康得到了科学和肯定的的结论,二手烟导致肺癌存在剂量反应关系。他的研究选取了丈夫吸烟的女性作为研究对象,丈夫不吸烟的女性作为对照,连续观察了十几年的时间,最后得出结论:丈夫吸烟越多死于肺癌的妻子越多,而同时的对照研究结果,丈夫吸烟对于妻子患宫颈癌方面的疾病没有影响。该研究是对二手烟危害健康的结论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研究结论。


到80年代中期,部分国家开始大量推进公共场所控烟行动,例如美国。有1986年的《美国卫生总监报告:二手烟会影响到旁观者》就明确指出,吸二手烟是导致非吸烟者患某些疾病-包括肺癌的原因;二手烟会引起呼吸系统疾病,降低婴儿和儿童肺功能,并增加患哮喘的风险;保护不吸烟者避免二手烟不仅是必要的,而且对保护公众健康是必不可少的。 


2006年的《美国卫生总监报告-室内暴露二手烟的健康结局》明确,二手烟导致过早死亡,使非吸烟成人及儿童患病;暴露于二手烟的儿童发生婴儿猝死综合症、急性呼吸道感染、耳病和严重哮喘的风险增加;家长吸烟可引起孩子的呼吸症状、延缓肺生长;成人暴露于二手烟对心血管系统有影响,引起冠心病和肺癌;科学证据显示,二手烟暴露没有安全水平,室内完全无烟才能使非吸烟者免于二手烟危害,开窗、通风、换气、清洁空气、设置吸烟室等均不能使非吸烟者免于二手烟危害,唯一防止二手烟危害的办法就是室内场所全面无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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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研究表明,单位质量的二手烟毒性是一手烟的4倍。对儿童青少年产生影响的二手烟主要是来自成人吸烟。二手烟可以导致儿童的生长受到限制,导致早产、新生儿猝死,哮喘、中耳炎和脑癌、淋巴癌、白血病等这些疾病。对英格兰无烟法规前后做过研究,和生效前比较,生效之后儿童哮喘住院比例明显降低,2007-2010年减少了6802例。


吸烟和二手烟可以引起老化。烟草中含有乳腺致癌物,包括芳香族类化合物、亚硝胺类化合物等。研究表明,被动吸烟增加女性患乳腺癌的风险,对更年期后的女性不明显,但青春期和更年期期间接触到二手烟是最危险的,也可以说,育龄期女性受到二手烟危害最大。


研究结果表明,二手烟可导致肺癌,暴露于二手烟会的人患肺癌的几率会增加30%。二手烟会导致心血管疾病,主要包括心肌梗塞、中风。二手烟可以对心血管产生极大的破坏力,表现在,非吸烟者遭受二手烟后半小时,冠状动脉血流储备分数就会降低到与吸烟者同样的分数,接触二手烟几分钟,血小板就会被激活,血管功能会受到严重损坏,而且这个过程会持续几个小时,严重的后果就是非吸烟者暴露于二手烟中可以导致中风,导致心肌梗塞。有研究表明,二手烟对心血管的影响是吸烟者的80%,这种影响包括:血小板功能、血管内壁功能、高密度脂蛋白、感染、抗氧化物等。总结一下二手烟导致的疾病。成人:冠心病、中风、肺癌等;儿童:脑瘤、中耳炎、呼吸系统症状、肺功能受损、婴儿猝死综合症、下呼吸道疾患等。立法能够显著降低心肌梗塞等疾病的发生,在全球很多地方都得出了这个结论,包括美国蒙大拿州海林娜市控烟立法的案例非常典型。


二手烟污染室内环境,吸烟对室内环境的污染程度和PM2.5密切相关,在排除其他因素影响的前提下,室内PM2.5升高,可以评价室内环境受到烟草烟雾污染的严重程度。首都医科大学崔小波教授等做的一个研究表明,在一个35平方米的房间内吸一支烟,PM2.5可以达到800微克/立方米,吸二支烟,PM2.5可以达到1500微克/立方米左右,吸三支烟会更高并维持在较高水平,因此,烟草烟雾对室内环境的影响还是非常严重的。我国因二手烟会导致10万人死亡,而交通事故导致的死亡数量远远低于这个数据,说明二手烟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只是公众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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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一下,二手烟是一种气体和细小颗粒的混合物,二手烟在家庭和其他任何地方暴露对于公共卫生都是一种威胁。二手烟暴露对儿童和成人都有害。二手烟通过室内公共场所禁烟可以很快得到控制。对于二手烟危害和控制策略,没有任何争议。


二、二手烟控制措施及效果。


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公约》(简称《公约》)2006年1月在中国生效,《公约》第8条对二手烟的危害和防控策略做了非常明确的规定,第一,《公约》已经明确,“各缔约方承认科学已明确证实接触烟草烟雾会造成死亡、疾病和功能丧失。”作为《公约》的缔约方,需要承认烟草烟雾的危害。第二,“每一缔约方应在国家法律规定的现有国家管辖范围内采取和实行,并在其他司法管辖权限内积极促进采取和实行有效的立法、实施、行政和/或其他措施,以防止在室内工作场所、公共交通工具、室内公共场所,适当时,包括其他公共场所接触烟草烟雾。”对如何控制烟草烟雾危害提出了明确方法。


为了有效的实施《公约》第8条,世卫组织制订了《防止接触烟草烟雾准则》,在准则中明确提出:“二手烟草烟雾暴露不存在安全水平”,对烟草烟雾应该零容忍。提出实现无烟环境的7个原则:第一,100%无烟环境才能达到不受二手烟危害的目的。明确室内设置吸烟室或者通风换气都不能实现室内公共场所100%无烟。第二,法律法规应该保护所有人免受烟草烟雾危害,不应该有例外,包括领导干部的单间办公室也不能豁免。第三,必须立法,才能实现保护所有人免受二手烟危害的目标,通过宣传倡导等达不到这个目标。第四,需要有效和强有力的执法。第五,需要社会、公民、社会组织等大家共同努力,不能仅靠政府一家。第六,对执法开展监测评估。第七,依据最新的科学证据和经验对法律做适当的修订,例如现在面临电子烟这个新的问题,需要对现有法规进行修改,比较可喜的是,已有部分城市在立法或修法时做了修订,在室内的禁烟场所同时禁吸电子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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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防止二手烟危害已经得到了全球的共识:接触烟草烟雾会造成死亡、疾病和功能丧失;全面无烟环境立法挽救生命;全面无烟法规越来越受到公众的接受,不会影响生意,只会提高公众的健康;全面无烟法规是接受度最广泛的立法。


吸烟室不能有效保护非吸烟者的健康,有几条论据:


第一,《防止接触烟草烟雾准则》:“接触烟草烟雾没有安全程度可言,应当抛弃二手烟草烟雾毒性有一个临界值的概念,因为此类概念与科学证据相抵触。100%无烟环境之外的任何方针,包括通风、空气过滤和指定吸烟区(无论是否有专门的通风系统),都一再表明是无效的,有科学和其它方面的确凿证据显示,技术方法不能防止接触烟草烟雾。”“所有人都应受到保护,以免接触烟草烟雾。所有室内工作场所和室内公共场所都应是无烟的。”这说明室内场所应100%无烟,通风等达不到无烟效果。


第二,香港科技大学做的研究成果表明,设计和制作理想化的吸烟室:有足够新鲜空气的供给量,有5个帕斯卡的负压,有优质的材料(吸附少等),使用滑门等才能够使得室内烟草烟雾不会从门流入到室内,但是在实验过程中很难达到实验设计的要求,在房门打开时,烟草烟雾可能大量逸出,如吸烟者出入吸烟室,烟草烟雾逸出情况会更加严重。因此,最后得出结论,采用通风/排风设施达不到完全消除室内烟草烟雾的目的。


第三,2016年,在上海市修法之前,上海复旦大学对上海浦东和虹桥机场的吸烟室内、吸烟室门口、吸烟室外5米处分别检测了PM2.5,结果显示,PM2.5结果:吸烟室>吸烟室门口>吸烟室外5米。吸烟室内部的pm2.5浓度值,以我国标准75微克/立方米,达到8到30倍,以世界卫生组织标准25微克/立方米,25到100倍。吸烟室门口的浓度值达到重度污染及以上的水平。吸烟室外5米达到轻度污染及以上的水平。


第四,世卫组织研究结果:室内吸烟导致的PM2.5值远远高于室外。室外PM2.5达到200多,人就感觉到非常难受,室内吸三支烟,PM2.5就会达到600以上,所以在室内吸烟对室内环境的污染是非常严重的。


吸烟室问题总结:一、无法有效防止烟草烟雾危害,最严密的吸烟室烟草烟雾也会从吸烟室的入口出来。服务人员受到的损害是避免不了。二、经济成本高,制作符合要求的吸烟室需要一定的成本。三、导致不公平竞争,因为较大的场所有能力和控烟设定吸烟室,而较小的场所没有能力设,造成不公平竞争。四、增加执法成本,会增加执法人员的工作量,因为执法人员除了进行监督违法吸烟外,还要监测吸烟室是否合乎标准,指标是否正常,是否符合标准。增加了执法的难度,取证难度,从各方面增加了执法的成本,所以执法人员还是希望全面禁烟。


实施全面无烟法规的效果:第一,污染水平降低。爱尔兰实施全面无烟法律后,酒吧空气中的PM2.5浓度、空气中尼古丁含量均下降了83%。从未吸烟及曾经吸烟工作人员呼出气体中一氧化碳浓度均降低了79%。不吸烟工作人员唾液中可替宁含量降低了69%。第二、人群健康状况改善。爱尔兰、新西兰、美国加州、苏格兰等国家或地区的经验表明,全面无烟环境法律实施一段时间后,无烟环境中的工作人员自报呼吸系统症状比例、呼吸道感染人数及因心脏病收治入院的人数明显下降 ,肺功能客观指标和生活质量得到显著改善。 第三、成为有效的戒烟干预措施。全面无烟工作场所可以使吸烟者平均每人每天吸烟量减少3.1支,吸烟率降低了3.8%,更多人会主动做到家里也不吸烟。 全面无烟环境的成本效益要比为吸烟者免费提供尼古丁治疗高9倍。第四、降低青少年尝试吸烟的几率。研究证明,在全面无烟场所工作的青少年成为吸烟者的可能性仅为部分限制吸烟场所的68%。 


英国无烟法律生效后,心肌梗死住院率明显降低。儿童哮喘住院率比较,新生儿低出生体重、死产及新生儿死亡率的对比,都明显的降低。


香港特别行政区2006年修法之后,在法律实施第一年儿童小呼吸道感染入院率下降47.4%,之后六年间下呼吸道感染入院率平均每年下降13.9%,6年时间儿童下呼吸道感染入院数减少13657例。


《健康中国行动(2019-2030年)》-控烟行动明确,到2022年和2030年,全面无烟法规保护的人口比例需要达到30%和80%以上的目标,为了实现该目标,各地区已经形成积极控烟立法的态势。这些都为实现室内场所全面禁烟,保护青少年健康等奠定了基础。


通过起诉永旺梦乐城(三河)商业管理有限公司永旺梦乐城儿童主题商场吸烟室,对于保护公众,特别是儿童具有积极的意义。希望能够借此案例最终推动地方和国家全面无烟法规的建设工作。最终实现室内工作场所、室内公共场所和公共交通工具内禁止吸烟,最终实现“无烟中国”的战略目标!


文/子舒 审/卡秋 编/A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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